【All男少主】抉择(4)

适逢空桑一年一度的花灯节,回想当年携手同行,共赏花灯的美好情景,俞生自然想要重温旧梦。但他明白,若是伊澈相邀,必遭来东璧阻挠,即使成行亦会有数不清的眼线时时刻刻盯着,遂主动提及赏灯一事。

龙王开口果然十分好用,哪怕东璧再不愿意见到他俩独处,却也没有资格干涉。于是在入夜之后,他们换上款式相同的常服,略微修饰了一下容貌,便同当日一样悄悄离了王宫,径直前往空桑城最繁华的中心广场。

虽说如今空桑处境尴尬,但那也是高层需要考虑的事,于普通百姓而言并无任何影响,所以这一年的灯节仍同往年一样热闹。当伊澈同俞生随着汹涌的人潮行至广场时,各色美丽的花灯早已点亮,悬挂于街头巷尾,放置于河面之上,亦漂浮于夜空之中。

特意在街边挑选一盏精致的莲花灯,让伊澈如来往的恋人那般拎在手中,俞生轻搂着他随拥挤的人群慢慢前行,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。“我还记得,那年沅儿闹腾着要看花灯,非逼着我们陪她一道偷溜出来,结果被郭管家抓了个现行。”

“是呀,那次可是郭管家难得的生气,我和姐姐被他抓回去后,在悬崖上倒吊着背书足足两个时辰。最后,还是你再三求情,我们才被放下来。”忆及当年糗事,伊澈屏不住轻笑出声,心中亦升起微微惆怅——那样年少天真、纵情任性的时光,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
注意到伊澈眼底飞闪过的那丝寞落,俞生心疼的握了握他的手,低声道:“澈儿,往后每一年灯节,我都会陪你来此赏灯的。等到伊伯父回来,我们便请他、伯母和沅儿一道,赏灯、品尝美食,再去河边放灯祈福,可好?”

“好。”为着俞生对自己描述的那幅美好景象,伊澈面上泛起盈盈笑意,格外柔顺的依偎在他怀中,仰面看住柔情似水的红眸,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现在就去吃些点心吧。被你一说,我还真有些饿了呢。”

瞧着毫不掩饰垂涎之色的眼眸,俞生宠溺一笑,抬手轻轻拧了拧白皙的面颊,“晚膳不肯好好用,就等着出来吃点心,当真是只小馋猫。”

“谁让有些点心唯有在灯节的时候才能吃到嘛,我要是不把肚子空出来,岂非吃亏了?”喜欢被俞生宠着的感觉,伊澈抓着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,眯眼笑道:“难道说,殿下坐拥四海用之不竭的珍宝,还舍不得请我好好吃一顿么?”

爱极了伊澈俏皮可人的神情,俞生反手将纤白的手指拉到唇畔,不顾周遭皆是行人,垂首在他指尖落下一吻,柔声呢喃:“澈儿,你才是我唯一的珍宝。”

知道以俞生沉稳内敛的性子,如此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,皆因对自己用情至深,伊澈既欢喜又愧疚,微微沉默了片刻方又露出笑意,轻摇着他的手小声催促:“走了,等下尝完点心,还要去河边放这盏你送我的莲灯呢。若回去得太晚,我又要被郭管家说了。”

“那就去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餐馆吧,我记得那里的点心,样样你都赞不绝口。”

心思都在伊澈身上,又因一路行来并未发现任何异样,俞生罕有放松了戒心,故而不曾注意到就在他们低声交谈着往目的地走时,一个毫不起眼的身影已远远坠在了后面。直到前方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,他正要将伊澈护到身后,原本乖巧待在身边的少年突然一个转身,从后死死抱住了他的腰。

“澈儿?”尚未回头,已听得伊澈发出了一声极轻的闷哼,后背也感觉到湿热之意,俞生面色一凛,猛的转过身去。

入眼的,是骤然惨白的面孔,俞生无暇去理会正迅速没入人潮的身影,下意识往伊澈后心处一摸。眼见掌心已是鲜血淋漓,他瞳孔猛然收缩,死死按住正不断涌着鲜血的伤口,将人打横抱起,往王宫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
因着街道上人群摩肩接踵,那刺客的动作又极为隐蔽,并未有几个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。看到人们依旧谈笑风生,伊澈心定了几分,强忍着剧痛紧紧抓住俞生的衣襟,竭力保持神识的清醒,轻喘道:“切莫……惊动太多人……”

望着急速苍白下去的嘴唇和逐渐涣散的蓝眸,俞生头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,素来沉静无波的面容泛上难掩的慌乱。顾不得许多,他一面疾奔,一面颤声道:“澈儿!别睡!千万别睡!看着我!澈儿!”

很想让俞生安心,可那一刀刺得很深,致使鲜血汩汩而出,令伊澈眼前阵阵发黑,意识开始变得模糊。听得俞生不断呼唤着自己,他努力睁了睁沉重的眼皮,露出一抹恍惚的笑意,“我不睡……俞生……你,你要冷静……别,别迁怒任何人……千万……”

想说的话未说完,浓稠的黑暗便如潮水般涌来,淹没了眼前的一切,他彻底失去了意识……

陷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又有声音传入耳中,伊澈慢慢清醒过来。可就算神识清醒了,浑身却绵软无力,让他连动一动手指,睁一睁眼都做不到,只能默默忍受着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,集中精神去倾听那明显是在争吵的对话,渐渐分辨出正在唇枪舌战的两方是东璧与铁骨龙马。

其实,东璧与铁骨龙马所处的位置乃是寝殿外的花园,亦将嗓音压得极低,但伊澈心静,方才能将他俩争吵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听了去——

“已经七日了!你们不仅查不到刺客的踪迹,就连一个像样的说法也给不出来!东璧将军,你还不承认自己无能吗?”

“铁骨将军事事都参与了,究竟是何情况,你难道不清楚?就算我承认自己无能,那你岂非也同我一样?”

“呵!我的确无能!但我海族国君在空桑遇刺,你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!若再不能追查出刺客,即便龙王不追究你失职之过,我们海族将士也不会善罢甘休的!”

“到底刺客想要刺杀的是龙王还是少主,这还两说。铁骨将军不问青红皂白便下结论,是否太过偏颇?更何况,此刻重伤昏迷的是我空桑的少主,龙王却安然无恙!将军想追究责任,是否应先追究龙王的责任?若非他执意坚持独自带少主去赏灯,也不会有此等祸事发生了!”

“放肆!你区区外臣,竟敢在我面前质疑龙王!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,三天,我再给空桑三天的期限,届时若还不能给出让人信服的说法,那我只好命令驻守在边境的海族将士进入空桑城,以护送龙王殿下安全返回东海!”

原本只是安静的听着,可听到此处,伊澈明白自己若再不醒过来,祸事就要临头了——堂堂四海龙王在空桑遭遇刺客,这是国事!就算俞生,也不能帮他说话。而一旦海族入境,其他三方势力必定效仿,空桑恐怕就此沦为他们争夺利益的战场……

越想越焦急不安,他压榨着周身残存的力气汇聚于眼上,拼了命的想要撑开仿佛黏在一起的沉重眼皮。一番努力之后,终于,一丝亮光照进了眼中。

“澈儿!你醒了?”已在伊澈床前不眠不休守了整整七日,突然瞧见他睫毛微微颤动,俞生又惊又喜,忙不迭伏低身体,一动不动望着正努力想要睁开的冰蓝眼眸,哑声唤道:“澈儿……你醒了么?”

“……俞……生……”七日昏迷不醒,伊澈费了好大力气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回应,又隔了好一阵,方虚弱的眨了眨眼,“水……”

伸手拿过水杯,俞生自饮了一口,俯身凑到伊澈唇边,嘴对嘴喂与他喝下。如此喂了小半杯水,见蓝眸逐渐清明,他似脱力一般摇晃了一下,眸中泛上些微的脆弱,喃喃道:“七日了……你终于醒了……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……澈儿,你怎么那么傻?你明明知道,看到你在我面前受伤,会比我自己挨那一刀更痛……”

俞生素来注重仪容,可此刻却是下颌生满胡茬,面色憔悴,看得伊澈心疼不已。想伸手摸一摸苍白如纸的俊颜,无奈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,他只能有气无力的问:“你都知道了?”

“嗯……”往伊澈腰下加了个靠垫,让他侧躺得更舒服些,俞生万般轻柔的握住他的手,送到唇边眷恋的轻吻,沙哑着嗓音道:“医官在救治你时发现,你伤口有毒药残留的痕迹。经我带来的医官仔细确认,那是一种专门针对海族的剧毒……那刺客想要刺杀的……是我。”

“抱歉,澈儿……是我大意了,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……若我不带你出去……”

当时只是下意识之举,却不料那刺客的手段如此毒辣,伊澈听了,当即一阵后怕,又不由得暗自庆幸——如若俞生因此重伤或丧命,海族的怒火必将淹没空桑,而他亦会负疚终身。怔怔望着写满自责的红眸良久,他颤声道:“还好……还好你没事……”顿了一下,他又问:“如今还没追查到刺客的下落,是么?”

微微摇头,起身端来一直温着的汤药慢慢喂给伊澈喝,俞生眉心轻拧,低低说道:“澈儿,若再查不到刺客的消息,恐怕之后的事,我也无法控制了……铁骨虽是我的亲信,但他秉性正直,绝不会坐视此事不了了之,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他。”

“我明白……”药苦得几乎难以下咽,但伊澈还是一口口的喝着,心中犹豫再三,终轻声开口:“如若我说……我大约已猜到行刺你的幕后主使,你会信么?”见俞生虽面露疑惑,却仍毫不犹豫的点头,他抿唇笑了一下,接着说:“当时,那刺客发现他刺中的人是我,曾下意识咒骂了一句……我听着,倒像是北地的口音……若我没有猜错,此事,应当是西凤授意的……”

深信伊澈,自然不会去怀疑这些话他是为了帮空桑开拓才编造出的谎言,俞生微一蹙眉,若有所思道:“秦王庸懦,秦国的大权尽数都在西凤手中,且他一直都想占据秦地与东海接壤的大片土地,派人刺杀我也不是没有可能。只是……光凭你这一句话……”

“是,我也知道我的一面之辞,铁骨将军恐怕不会相信……所以,我只是想让你留心……”自觉恢复了一点力气,伊澈吃力回握住俞生的手指,满眼恳切的望着他,“俞生,你此次来空桑虽是为了私事,但旁人皆会将此视作国事,其余三方必不会坐视不理。西凤素来善谋,他选择在空桑刺杀你,无论是你受伤还是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,他皆有利可图,这倒是像极了他的手笔……唔!”

“澈儿!”看到伊澈说着说着话,竟突然呕出一口血来,俞生脸色大变,扶住他的同时扭头冲门外大吼:“来人!快传医官!”

被俞生的吼声惊动,东璧果断抛下铁骨龙马,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,不多时拖着满面慌乱的医官大步走进内室。看到伊澈正不断的咳血,他眼神一沉,一把将医官推上去,沉声喝道:“还愣着做什么?赶紧诊脉!”

知道俞生重视伊澈,也不信任空桑的医官,没过多久,铁骨龙马也带着海族的医官匆匆赶来。

两位医官共同诊脉用药,忙乱了一阵,伊澈的情况终于再度稳定下来,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之外,看着也没什么大碍了。但俞生不放心,叫住他俩问道:“伊少主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?”

“这……”

那空桑的医官仿佛极畏惧东璧,面对俞生的询问,他面带迟疑,拿眼不住的偷瞄东璧。可海族的医官不管这些,对俞生恭敬施礼后便直言道:“伊少主的伤口很深,差点伤及心脉,但这并不是最要紧的;最要紧的是他所中的毒。那毒虽然是针对我们海族配制的,却并非对他没有影响。若是放任不解,下官也不知会不会危及他的性命,又是否会留下累及一生的后遗症。”

即使这是个坏消息,但当着臣属的面,俞生依然十分冷静,“以你之见,这毒要怎么解?”

“回禀殿下,伊少主所中之毒是在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基础上重新配制出来的,若要制作解药,恐怕还需使用一些我海族才有的药材。”

微微颔首,俞生略一思忖,又问:“若是即刻将药材取来,你有信心为伊少主解毒吗?”

“下官不能保证,毕竟这毒下官从未见过,需得一点点试着来。但……”侧脸看了看缩在墙角的空桑医官,海族医官面带不加掩饰的嘲弄与轻蔑,道:“下官最担心的是,有人心思不正,不仅不能成为助力,反有可能帮倒忙。”

当然明白医官的提醒,俞生沉默了片刻,挥手示意他俩先退出去,抬眼看向薄唇紧抿的东璧,淡淡开口:“东将军,方才我海族医官之言,你听清楚了吧?你打算如何解释?”

都是聪明人,东璧自然知道海族医官若不想救伊澈,大可含糊其辞,没必要故意说这种容易挑起事端的话,一时心中无比气恼。飞快看了眼伊澈,他轻轻吸了口气,望着俞生平静应道:“空桑医官如此渎职,确是我失察之过,必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。不过,当务之急是要为少主解毒,还请殿下不吝施予援手。”

听东璧答得这样坦诚,俞生心中暗藏的怒火略减了几分,遂道:“东将军也听医官说了,伊少主的毒暂时无药可解,就算本王派人从东海送来药材,也未必能对症下药。与其来回耗费时间耽误治疗,不如就让本王带伊少主去东海,待他痊愈之后再送他回空桑吧。”

“殿下……”许是未曾料到俞生是如此思量的,伊澈微微一愣。但转念一想,此时离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,至少在追查刺客这件事上,随着俞生离开,海族方面也没法再持续向空桑施压,倒是解了燃煤之急。这般想着,他也便不再多言,只垂眼轻咳了一声,含笑道:“多谢殿下救命之恩。”

回头看看伊澈,俞生眼底闪过一抹柔光,再次淡漠看住沉默不语的东璧,“伊少主已经同意随本王去东海疗毒,东将军不会还有什么异议吧?”

对俞生的问话置若罔闻,东璧直直看着伊澈,半晌冷冷道:“我并非不为少主的安危着想,只是少主代父暂管空桑,责任重大。少主,三思。”

怎会看不出东璧本心是不肯放自己走的,但未直言拒绝便意味着他也在犹豫,伊澈略想了想,对俞生轻声说道:“殿下守了我这几日,定是累了,请先回寝殿歇息吧。我也还有些话要交待东将军。”

宠溺伊澈,自不愿他左右为难,俞生不舍起身,替他掖了掖被角,温和嘱咐:“你刚醒,也别太过劳神,注意休息。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

乖顺答应着,目送俞生离去,伊澈伸手对阴沉着面孔站在原地的东璧微微笑道:“我躺得难受,扶我起来坐坐吧,东璧。”

“龙王刚走,你就要不安分了吗?”不悦瞪了一眼正挣扎着试图起身的少年,仍依言走过去坐到床沿,东璧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将他扶起来,避开他后心的伤口让他倚靠在身上。垂眼看住苍白的脸颊,他漠然道:“现下没有旁人了,你跟我说实话,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?”

愕然抬头,盯着锐利的金眸看了许久,伊澈苦笑一声,“就算我在你心里是诡计多端的人,但我也不蠢吧?安排刺客刺杀龙王,我是不想让空桑太平了么?”略带失落的叹了口气,他缓缓别开脸,轻声道:“当时事发突然,我只能选择替他挡刀。不然,不等你今日来质问我,空桑早被海族的军队踏平了……”

将方才对俞生说的,关于刺客的信息又对东璧说了一遍,见他眉头虽紧蹙,面色却有了松动之意,伊澈吃力的动了动,伏在他臂弯里继续轻轻说道:“东璧,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龙王有太多牵连……可我不想死,也不想就这样一辈子受余毒侵害之苦。且我去了,海族也没有机会再咄咄逼人,向你要一个说法,这便是我同意去东海的理由。”

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东璧的回应,伊澈再次仰面看他,眼含无比的苦涩,“东璧,你真的希望我死么?”

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下意识的反驳,可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的语气既急切又气恼,东璧连忙用力抿紧嘴唇,沉默片刻后方才用惯有冷漠的口吻道:“伊澈,我以为你足够聪明,不会去信那些空穴来风的话。现下看来,你倒是让我失望了。”

“真的?”眼底泛上一抹欣喜的光芒,伊澈一动不动的望着东璧,直到将他看得略显不自在的扭了扭头,才又温驯伏低身子,抓着他的手撒娇般的道:“说了这么久的话,我渴了。你拿水给我喝,好不好?”

默默端起水杯送到伊澈唇边,看他像猫儿一般小口小口的喝着,东璧心头生出一阵软意,微蹙着眉低斥道:“你此次受伤,也是咎由自取。若能早听我一句,和龙王保持距离,空桑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了。”

“可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看过花灯了嘛。”深谙东璧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,伊澈表现得既愧疚又惋惜,垂头小声嘟哝:“我本打算赏灯结束,去小时候你带我去过的那家餐馆尝尝灯节才有的点心的……如今灯节都过了,只好再等明年……”

“你特意避开龙王,就为的是要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?”听伊澈说起往昔,不由得想起他们曾经也并非像现在这般互相试探、防备,东璧突然感到一阵烦躁,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。见伊澈果然闭口不言,委委屈屈的伏在臂弯里,他又忍不住皱了皱眉,冷冷道:“那日我多买了些,等下让郭保友拿来伺候你吃吧。”

“那……不如叫郭管家现在就拿了来,我们一起吃,好不好?正好我也饿了。”

看着伊澈欢欣雀跃的表情,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总爱黏着自己,问自己讨糖吃的小人儿,东璧不自觉晃了晃神,差一点便点头答应了。但理智终究占了上风,不断的提醒他,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早没有了当初的纯真,他狠狠一蹙眉心,厉声喝道:“我没那么空闲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!你想走便走,我不拦着!空桑有你没你,都一样!”

说罢,以极力轻柔的力道将伊澈放回床上,东璧霍然起身,居高临下瞪着沉静的蓝眸,他用刻意嘲弄的语气冷笑道:“少主不必再多费心思了,我这便去安排你启程之事。至于空桑今后如何,就不劳你过问了!”

东璧刚一离开,等候在外的郭保友便径直进了内室,望着趴伏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少年,似笑非笑勾起唇角,“东将军特意买给少主的糕点,少主还想吃么?”

“他当真是特意买给我的?”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,看郭保友点头,伊澈轻叹一声,“郭管家,或许在很多事情上,我真的误会了他也说不定……”

“少主这是心软了?”

笑着摇摇头,伊澈坦然看向毫不掩饰探究之意的英俊面孔,“他不想要我的性命是真,但试图将我掌控也是真,我可不想当他的傀儡。”

“既然如此,少主以后就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了。万一我在什么事上会错了意,那对您可是没有好处的。”

“郭管家这么能干,才不会的。”轻轻笑了笑,示意郭保友上前,伊澈仰面看着他,道:“若无意外,我这几日就回出发去东海。你无须随我同去,就留下来安他的心吧。另外,你再帮我做件事。”

“何事?”

勾勾手指,待郭保友半跪到床前,伊澈凑到他耳畔低声道:“想办法,把我性命垂危,连龙王都束手无策的消息送到西凤跟前。”

微一扬眉,郭保友侧脸看着浮上些许狡黠之色的俏丽面孔,片刻后笑了一声,“少主这是要自救了?但您怎么能确定,那一位还能顾念昔日与您那几面之缘的情份?”

“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的,毕竟爹爹还在空桑时,他可是每年都托人给我和姐姐送来秦地的特产呢。”抿唇笑笑,伊澈略想了想,又道:“就算他不会帮我,我也想看看,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眼见精心策划的计谋被我无意间破坏了,会怎样气急败坏,又会不会下出什么臭棋来。”

对视间,已将伊澈所思所想了解得十分透彻,郭保友含笑起身,优雅抚胸,“如您所愿,我的少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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